自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中国历史上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王朝一共有九朝,即秦、西汉、东汉、西晋、隋朝、唐朝、元朝、明朝、清朝。以上王朝开国后无一例外都会面对一个十分棘手的难题:如何处理功臣。实际上,因为开国君主的出身、经历和文化素质不一样,他们处理功臣的方法也不相同。总结起来,他们对功臣的处理手段无外乎杀、养、用,或兼而用之。如汉高祖对功臣恩威并用、光武帝刘秀和宋太祖赵匡胤对功臣养而不用、明太祖朱元璋对功臣杀之了事。只有唐太宗李世民对功臣充分使用。故而太宗一朝,唐朝的武力极盛。其实,无论开国皇帝如何处理功臣都是为了自己的“家天下”能代代相传。所以,即使英明如唐太宗也曾犯下过滥杀功臣的过错,李君羡即是其中之一。说起来,李君羡被杀的缘由也很可笑,竟是李世民信奉谶语“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唐太宗接见蕃使
谶语的起源甚早,最早可上溯到商周时代。最著名的一则是西周史官预言秦国将继周朝之后统一天下,“周故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岁复合,合十七岁而霸王出。” 而后,谶语越加流行。到了秦代,人们开始广泛地相信始皇帝之所以会发兵三十万北击匈奴,完全是相信那条山东方士带来的谶语“亡秦者胡也”。到了汉武帝时,“代汉者,当涂高”开始流传,而后引起了长达二百多年的讨论和纷争。今人常言光武帝乃“位面之子”,原因即是光武帝还是少年时天下就有“刘秀当为天子”的谶语”。到了他崛起河北,天下又流传着“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炎际火为主”的谶语。
光武帝刘秀
实际上,谶语最大的制造者多是图谋不轨的野心家,如王莽篡汉前为自己制造的“告安汉公莽为皇帝”的石刻。在今人看来,谶语之所以流行完全是好事者利用民众信奉神学的弱点。作为同样被隋末谶语“桃李子,洪水绕杨山”制造的唐帝国,李世民也有理由相信这一谶语的真实性。因为谶语往往很简练,这让李世民不能准确的猜测出谶语中所言的武王究竟为谁?恰好,一次宴会让唐太宗偶然间得知大将李君羡的乳名是五娘五子。五与武同音”,又有娘子一词,加之着李君羡官拜“武卫将军”、封号“五连县公”、籍贯“武安县”。唐太宗想到李君羡一生的轨迹都与“武”字相连,他的驻防地又是位置极其微妙的玄武门,其杀心顿起。
公元648年,御史弹劾李君羡“与妖人交往,图谋不轨”,唐太宗李世民竟然未派人经过核查便断然下旨将其处死。消息传来,这让许多大臣摸不着头脑,要知道唐太宗对刑法的使用极其慎重,平常百姓被判斩刑尚且需要经过刑部、大理寺等机构层层审理,这一次是怎么了?
李君羡被杀后,太白星白昼出现的现象仍未消失,这让唐太宗再次犯了疑心病。不久,他派人将时任太史令的李淳风招入宫中,希望询问出谶语的具体情况。李淳风准确的告诉唐太宗此人就在宫内,而且四十年后便代唐立国。同时,此人也将会诛杀李氏皇族。李世民再次询问,“若将其找到杀之如何?”李淳风不假思索地再次回复太宗,“天象已成,实非人力可为。即然天命如此,必定难以躲避!况且三十年后,此人虽握有天下,但其人已经衰老。老则仁慈,面对陛下子孙,抑或不会杀戮过重。如果陛下今日将她杀死,上苍会让她即刻复生。三十年后此人正当少壮,性格刻毒残忍,一旦杀心顿起,恐怕陛下子孙必将孑然无遗!况且,大此人虽代唐而兴,却对大唐国祚无丝毫影响。”史载,“帝采其言,止。”
690年10月16日,武则天改唐为周,号“圣神皇帝”。705年,武则天病重,还位唐中宗李显。
参考资料:《新唐书》、《朝野佥载》
太宗得秘谶,言“唐中弱,有女武代王”。以问淳风,对曰:“其兆既成,已在宫中。又四十年而王,王而夷唐子孙且尽。”帝曰:“我求而杀之,奈何?”对曰:“天之所命,不可去也,而王者果不死,徒使疑似之戳淫及无辜。且陛下所亲爱,四十年而老,老则仁,虽受终易姓,而不能绝唐。若杀之,复生壮者,多杀而逞,则陛下子孙无遗种矣!”帝采其言,止。——《新唐书》
唐太宗之代有《秘记》,云唐三代之后,即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太宗密召李淳风以询其事,淳风对曰:“臣据玄象推算,其兆已成。然其人已生在陛下宫内,从今不逾四十年,当有天下,诛杀唐氏子孙殆将歼尽。”帝曰:“求而杀之如何“淳风曰:“天之所命,不可废也。王者不死,虽求恐不可得。且据占已长成,复在宫内,已是陛下眷属。更四十年,又当衰老,老则仁慈,其于陛下子孙或不甚损。今若杀之,即当复生,更四十年,亦堪御天下矣。少壮严毒,杀之为血仇,即陛下子孙无遗类矣。”——《朝野佥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