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宜宾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羁縻州。北宋以前,在文化上还保留着相对原生态粗放的格局。由于自古产好酒,所以宜宾人很会享受美酒,喝酒随意没节制。刚从京城贬谪到宜宾的黄庭坚,发现宜宾人喝酒不需要理由,也不分时令季节和白天夜晚,又喜欢成群结队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喝酒,直到把酒喝尽才不算完:“夷俗尚巫信鬼……相引百十为群,击铜鼓歌舞饮酒,穷昼夜以为乐,储弗尽弗已也”。
黄庭坚来宜宾的时候54岁,早已是名满全国的大诗人。他不仅受到当地州官的礼遇,也被当地读书人敬如上宾,黄斌老、黄子舟、任渊、石谅、李任道、廖致平、王公权、扬履中等宜宾的文化人纷纷簇拥在他周围,要么在张宽夫的院子饮酒赏月,要么在廖致平家小聚饮荔枝绿,要么在王公权家作诗品绿荔枝,要么在姚君玉家饮雪曲论酒。在清明、谷雨、端午和中秋这样的节日里,他们就结伴去山间到水边饮酒放歌,在春暖花开、秋高气爽,或者月明星稀与风和日丽的时候,更要把酒赋诗。在今天的流杯池、思坡、锁江石、金鱼井这些地方,就是他们呼朋引伴诗酒雅聚的去处。
在差不多三年时间里,黄庭坚就这样像磁铁般吸引着宜宾的文化人,变异和塑造着宜宾的文化面貌,示范和引导着宜宾人在世俗化的冶游与饮宴中获取人生乐趣,在诗酒和乐与山水徜徉中升华人生。正是黄庭坚的言传声教,爱酒的宜宾人从此告别粗俗,诗酒交游成为宜宾人延续至今的生活方式;黄庭坚与酒友们曲水流觞的流杯池,在九百多年后的今天,仍然延续着它的美好和鲜活,宜宾的诗酒文化因此而丰富绚丽。
不负宜宾酒
诗赋留余香
宜宾出美酒,早已戒酒的黄庭坚在宜宾不仅破戒天天喝,喝遍了宜宾的各种好酒。黄庭坚的老师苏轼说酒是“扫愁帚”。美酒一端,白云蓝天,春光一片。因此,有酒喝的黄庭坚在宜宾没有愁;黄庭坚的老师苏轼又说酒是“钓诗钩”, 美酒喝下去,诗歌就冒出来了。肚子里倒进去多少酒,就有多少诗歌涌出来,喝过多少好久,就能写出多少好诗。黄庭坚不愧是苏轼的好学生:在宜宾2年7个月时间里,黄庭坚竟创作出了近100篇诗词,其中读诗都会让人醉的酒诗有10首,像在酒精里捞出来一样酒气扑鼻的酒词有15首。
宜宾的美酒振奋了黄庭坚,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开创了他的又一个创作高峰期,留下了如此多的传世之作。更有意思的是,因为黄庭坚的诗词,宜宾的荔枝绿、安乐(姚子雪曲)、松醪、玉醴、清醇、春泉等宋代名酒从此载入史册,为国人所熟知,黄庭坚赞美过的姚子雪麴成了今天的五粮液,黄庭坚对姚子雪麴的欣赏之词,已经活化为国家评酒权威们对五粮液的评语。
不负宜宾人
结交同欢乐
50多岁的黄庭坚无端遭人诬陷,仕途受挫,精神上很压抑;贬谪期间没有俸禄,宜宾是人地两生的地方。因此,黄庭坚初到宜宾时,心境相当凄凉,以至于他把自己在宜宾的住处 取名为“槁木寮,死灰庵”。 在他给亲人和朋友写书信时,黄庭坚一再表达自己的心灰意冷和对未来的绝望。
不过,出乎黄庭坚意料之外的是,宜宾地方长官和老百姓对他的赤诚和火一样的热情:前任州守彭道微设宴欢迎,继任州守刘滋又率众官僚在岷江边锁江亭饮酒赏荔枝;宜宾有文化的老老少少也纷纷登门,或致敬,或送礼,或请教学问。黄庭坚冰凉的心很快被宜宾人温暖了。他给侄儿黄朴写信说:“初到戎,彭道微作守,甚有亲亲之意。”《宋史》也记载说,黄庭坚在宜宾时,“蜀士慕从之游。”
在宜宾人的热情和好学里,黄庭坚很快走了出来:为了满足宜宾人求学的愿望回馈宜宾人的关爱,他不仅在任运堂“讲学不倦”,使宜宾士林风气为之一变。在黄庭坚的培养下,当地文人“下笔皆可观”,使宜宾从此人文蔚起,迭代更兴。
黄庭坚还随乡入俗,以个人的人格魅力和渊博的学识,开创了宜宾酒文化的新纪元,因为他的示范和引领,使偏于一隅的宜宾酒和酒文化从此成为宜宾的名片。
宜宾人给了异乡游子黄庭坚温暖,黄庭坚回报给宜宾丰富的文化遗产。流杯池、安乐泉、思坡、旧州塔、锁江亭,900多年来一直在诉说着黄庭坚跟宜宾人的故事。
不负宜宾景
造化万古传
山环水绕的宜宾,大自然给了太多的馈赠。为了给宜宾山水增色,北宋皇帝给宜宾人送来了黄庭坚。经黄庭坚的开启和点化,宜宾的自然景观与人文精神水乳交融,美景观赏与人生体验相得益彰。
流杯池是黄庭坚留给宜宾的不可再造的人文历史瑰宝。这里原本是一个天然的山谷,因为黄庭坚的点化,从此成为文人墨客流觞做赋和平民百姓玩赏游乐的胜地,也是宜宾酒文化和中国酒文化的标志。
宜宾流杯池旁的涪翁楼建于宋代,相传为黄庭坚读书用墨及游憩之所。因为黄庭坚,900多年来登临涪翁楼的人,总会情不自禁地遥想当年山谷老人在此吟咏诗赋、在此酣畅休憩、在此与朋友赋诗填词……这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的丰碑,也寄托着宜宾人对黄庭坚深深的感怀和思念。
锁江石是当年黄庭坚与朋友最爱的畅饮之地,今天,只有锁江石上那 “山谷”二字,以及黄庭坚诗中的“锁江亭上一杯酒, 山自白云舟自横”, “锁江主人能治酒, 愿渠久住终莫更”,还在悠悠的诉说着当年黄庭坚与锁江石,范成大、王士祯等历代诗人礼拜锁江石的故事。
坐落在五粮液酒厂内的安乐泉中国酒都的龙脉,安乐泉因黄庭坚的《安乐泉颂》而名传千古声响国内外,安乐泉也是中国酒业大王五粮液的品质和深厚人文底蕴的鉴定书。只有喝过安乐泉水的人,才知道为什么说五粮液大自然的造化,只有读过《安乐泉颂》的人,才品得出五粮液文化的厚重和精雅。
据考证,吊黄楼修建黄庭坚离开宜宾辞世不久的宋代。顾名思义,这是宜宾人为凭吊黄庭坚而特意修建的。生前,黄庭坚为宜宾人民留下了流杯池,身后,宜宾人民修一座小楼,更刻意取名吊黄楼,以表达了宜宾人民对诗人的眷念不忘。
诗人虽乘黄鹤去,声留酒都万古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