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交通大学教师邓翠薇
成都商报曾于2017年7月30日刊发《14名南昌起义川籍将士 何处是你家》报道,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陈列的名单中,参加南昌起义的川籍将士76名,其中14人具体籍贯仍未找到(后本报追踪确认了江子能、吴匡时籍贯)。
3月13日,红星新闻记者接到西南交通大学公共管理与政法学院教师邓翠薇的电话。她表示,她的外祖父,正是这14人名单中的刘汉升。
又一位南昌起义川籍将士找到了家。刘汉升,是一个怎样的人?有什么故事?
后人提供生卒信息
他生于1899年,卒于1942年
“从小,我们都知道,外祖父曾经到苏联留学,参加过黄埔军校……”邓翠薇告诉记者,在家人心里,外祖父是个伟大的人。
“刘汉升,四川人。参加了南昌起义。起义后,同周干国、唐泽英、陈中、钟湘、张锡龙等人辗转到香港。”在《南昌起义人物研究》一书中,刘汉升的信息,仅留下这样一句话。在江西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陈列的1042名已知的参加南昌起义将士的名单中,刘汉升的姓名,与其他川籍将士的姓名在一起。
邓翠薇告诉记者,外祖父刘汉升,曾用名刘本万(音),是宜宾市宜宾县永兴场(现永兴镇)人,出生于1899年,排行老四,家境富裕,曾就读于黄埔军校武汉分校,1927年参加南昌起义,后来辗转香港,随后被派去苏联留学。回国后刘汉升长期在四川、云南等地从事地下党工作,1942年,在一次从云南回川后一病不起,在宜宾珙县病逝。
邓翠薇介绍,大姨刘富民(刘汉升大女儿,刘汉升去世时7岁)曾回忆过,当时刘汉升地下党身份疑似暴露,被追杀,刘汉升携妻女逃跑,从很高的悬崖跳下,“一身都是血淋淋的。”邓翠薇舅舅刘富戎(刘汉升儿子,排行老二)也记得,父亲曾有过一个装资料的小皮箱。土改时期,曾有土匪反攻,得知他们是地下党刘汉升的后代,要“杀光全家”,有人通风报信后,家人无奈烧掉了所有资料。“他(舅舅刘富戎)和外婆(刘汉升遗孀张钰)一起烧掉了照片和其他资料。”邓翠薇说,据大姨、舅舅和妈妈回忆,外祖父受党组织安排回国,在成都从事地下工作。
探寻外公生前足迹 走访知情人后代、档案局查资料
其实,早在2005年前后,邓翠薇就尝试搜索过外祖父的资料,在红军高级将领张锡龙的介绍资料里,第一次看到了外祖父刘汉升的名字,但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信息了。当时,邓翠薇的孩子还小,无法分身查询。“我们一直都很想还原外祖父的生平事迹,但是找起来很困难。”邓翠薇说。
2017年年底,邓翠薇再次搜索资料时,发现了成都商报《14名南昌起义川籍将士 何处是你家》和相关的追踪报道中,有外祖父的名字。
邓翠薇告诉记者,2018年元旦后,自己开始正式查找关于外祖父的信息,先后到省图书馆、省党史办,但因外祖父当时是地下党员身份,公开的身份可能不是真名,所以无从查询。
寻找陷入困境。电视上正好播放《风筝》,邓翠薇把每一集电视剧都仔细看了个遍,“我感觉就好像是我的外祖父(的经历)。”
从家族亲友中获得的消息,外祖父刘汉升当时在川滇活动时,有一个侄儿跟随在旁,他叫刘少文,但遗憾的是,这位侄子也早已去世,但其儿子提供了一条线索:宜宾石碑乡一位叫刘应佳的老人可能知道,他的多名长辈就曾是地下党。2018年3月,邓翠薇的大姐、在宜宾工作的邓立文辗转联系到了刘应佳,老人回忆起长辈讲述的经历中,确有刘汉升这人,与自己的母亲李国珍、大伯刘永元、二爸刘永吉都曾是地下党,长辈提过,刘汉升曾参加过中共珙兴支部会议,还曾参加过泸顺起义,起义失败后去了南昌。
邓立文还寻找到了刘汉升当时的邻居周应武老人的后代,证实了当年在川滇活动期间,刘汉升与周应武曾多次前往云南,说服川滇黔游击队殷禄才(外号殷骡子)加入共产党,牵制了国民党兵力。
邓立文还曾在珙县档案局查询过资料,刘汉升还曾担任过珙县教育科科长,而刘应佳的大伯刘永元当时对外公开身份为兴文县教育科长。
同时,邓翠薇还联系到了刘汉升生前医生的大女儿何文珍,老人回忆,父亲在新中国成立后曾提过,与刘少文一起到成都,刘少文告诉他刘汉升其实是地下党员,在珙县洛表镇开旅店、铁厂,其实都是为共产党提供联络站和武器。
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已根据信息补充档案
14日,记者联系到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陈列部主任肖燕燕,她告诉记者,目前,纪念馆已经根据家属提供的信息,完善了陈列部中关于刘汉升的生卒年月等信息。在红星新闻报道后,14名不知详细籍贯的南昌起义川籍将士中,江子能被核实为宜宾人,川籍起义将士吴匡时应是自贡荣县人。
邓翠薇告诉记者,得知外祖父的名字在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陈列后,她曾委托学生前去看过,最近,她和家人也计划前往南昌。遗憾的是,由于种种原因,外祖父刘汉升的影像、文字资料都付之一炬,邓翠薇和家人目前能收集到的知情人的信息也很少。她想进一步尝试联系其他参加过南昌起义的川籍将士后代,希望能找到更多资料。
红星新闻记者 于遵素
摄影记者 张直